真正愛台灣,就不忍心把台灣割成兩半。兩個婦女帶著一個嬰兒到所羅門王前,自稱是嬰兒生母。所羅門王下令把嬰兒割成兩半,各分一半。其中一位婦女放棄要求。所羅門王判決嬰兒歸屬這位婦女,因為生母才會不忍心切割嬰兒 (維基百科插圖)。
從太陽花向光性,談超越藍綠、重建是非
蔡百銓
台灣政黨惡鬥幾乎毀滅國家競爭力。而且不管誰執政,在野一方就會為反對而反對,完全不顧慮國家競爭力及政策好壞。朝野應該放下歧見,台灣才有未來。
── 杜道明(瑞士洛桑國際管理學院院長),2014/4
太陽花學運繼承台灣人民的歷史傳統(行使抵抗權),發揚台灣人民的民族精神(冒險犯難),重振台灣人民的卓越能力(自我管理)。
而在是非價值觀方面,學生發出「只問是非、不問藍綠」呼聲。學運本身未觸及國家定位問題,卻意外促進人民更堅定台灣認同。現在就讓我們從太陽花的向光性談起,譴責藍綠兩黨對決摧毀台灣,重建台灣人民的是非觀與自信心。
太陽花與向光性
古人以神話故事解釋大自然現象。太陽花每天望著太陽,從東方朝陽興起,一直望到西方夕陽西下。古希臘人想像太陽神阿波羅駕駛著金馬車,每天橫越天際。而水仙克莉西亞癡戀阿波羅,死後變成太陽花,繼續望著阿波羅神。現代科學家則以植物的向光性來詮釋這種自然界現象。
太陽花學運以打破服貿黑箱作業興起,以太陽花為圖騰。總指揮陳為廷詮釋︰「向日葵具有向光性,代表陽光,又稱太陽花。希望能夠照亮黑箱服貿,也期盼台灣未來能如太陽花般,迎向太陽。」太陽花保存著向光性與堅韌生命力,即使壓在石頭下,仍會鑽出地面,迎向光明。
陽光包含紅黃澄綠藍靛紫七種光譜,不偏執於藍綠單色。陽光普照天下,不偏愛富人,也澤被窮人。《聖經》說︰「天父叫日頭照富人,也照窮人;降雨給富人,也給窮人。」(天主教〈瑪竇福音〉5:45 )。在台灣當前時空環境,太陽花的向光性可以用來比喻只問黑白是非,超越藍綠對決。
邱義仁的恫嚇︰割喉割到斷
談到藍綠對決,綠營朋友說那是國民黨杜撰的。果真如此?一個銅板敲不響。民進黨執政時,還不是一樣藍綠對決。邱義仁名言「割喉割到斷」為歷史留下見證。
2006年10月民進黨青年部主任周奕成退黨。他發表《寫給挺扁青年》說道:「別忘了,林義雄先生退出民進黨,就是不希望看到人民對抗人民。」林義雄是於2006年元月退出民進黨的。他發表《永為民主國家主人──為退出民主進步黨告同志書》。
林義雄在這封公開信裡,指控各政黨在選舉期間舉辦造勢大會,痛罵甚至誣蔑其他政黨及其候選人,卻缺乏理性的政策辯論。他說「每一次選舉,幾乎都讓台灣的族群更加分裂,階級更加對立。選後仍然互相仇視與惡鬥,使得整個國家和社會陷入紛擾不安。」古代孔子談論射箭比賽說「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但是今天藍綠射箭比賽,卻經常不射向箭靶,反而射向競爭對手。
周奕成在前述《寫給挺扁青年》以所羅門王判案為喻,指出有愛心的母親不忍心把孩子割成兩半。他說:「你們可能讀過《高加索灰闌記》和所羅門王判案的故事。為了搶孩子而願意把孩子劈成兩半的,不是真愛孩子的母親。為了搶權力而願意讓把社會分成兩半的,不是真愛國家的領導者。」他成立第三勢力的理想,必然會在「公民組合」落實。
真心愛台灣,就不忍心把台灣割成藍綠兩半。挑撥人民對抗人民,最經典的名言莫過於2004年邱義仁揚言的「割喉割到斷」。而2005年4月連戰訪問中國前夕,邱義仁指控連戰觸犯刑法100條叛亂罪。次日有些綠營老人前往桃園機場抗議,慘遭黑衣人打得頭破血流而入院就醫。既然連戰觸犯叛亂罪,理應派人前往機場,以現行犯把他逮捕歸案,豈可瀆職並且挑撥人民對抗人民?
岳思穎的控訴:國民黨洗腦人民、製造對立
太陽花學運期間,岳思穎寫了家書《媽媽不是我變成綠的,我只是無法再相信這樣的國民黨》。她出生在深藍家庭,從小就受到黨國思想教育,直到近年才覺醒。她的心路歷程其實代表著許多台灣青年的共同經驗。茲摘要如下:
我整個家族都是國民黨死忠鐵票,爺爺過世時還用黨旗覆棺。318學運爆發 時,家中大人覺得我定是交到壞朋友,更是被民進黨給洗腦了。
國小時經歷第一次政黨輪替。大人說陳水扁要搞台獨,他是壞人。國中時319槍擊案,我也跟著說陳水扁自導自演。高中進入中山,紅衫軍出現了。我們激昂,我們要打倒萬惡的扁政府。高三時馬英九當選,奶奶笑容我記得清楚。因為國民黨再次執政,很多社會亂象好像不見了(我現在理解為什麼了)。我有很多台大朋友。不是他們變綠了,而是他們知道越多,就越無法再支持這樣的國民黨。
紅衫軍時,我們自詡為正義的勇士上街倒扁。任何誇張的抗議手段都出現過,沒換來水農砲伺候。但在這幾個月下來,我看到的是政府不斷用暴力對抗手無寸鐵的人民。人民想抗議,現在連路過都不行。
我真正不能接受的,是這個黨不知反省,還不斷利用他的權力在洗腦人民製造對立。對於一個到現在還不斷把任何事情都歸咎在民進黨身上,藉由挑起藍綠對立來增加自己支持度的政黨,我只能說悲哀至極。從當街上銬這件事情,我們更知道這個國家機器已經不受控到一種喪心病狂的程度。
跳脫出藍綠思維,我們才有辦法看到事情價值的核心。我衷心期盼著不是因為只能投國民黨所以只好投給張慶忠這種地痞、以及人人可以不再因為是藍是綠而做出真正的價值判斷的日子的到來。
杜道明的警告:政黨惡鬥,毀滅台灣競爭力
台灣人互相仇恨,馳名歐美。2011年9月蔡英文前往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演說。現場有人問道「為何臺灣人互相仇恨對方?」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今年4月18日杜道明教授(瑞士洛桑國際管理學院院長)訪台表示,台灣是個非常政治的國家。他說台灣「政黨惡鬥幾乎毀滅國家競爭力。而且不管誰執政,在野一方就會為反對而反對,完全不顧慮國家競爭力及政策好壞。」他呼籲「朝野應該放下歧見,台灣才有未來」(2014/4/19 中國時報「IMD:政黨惡鬥 幾毀台灣競爭力」)。
追根究柢:228與戒嚴遺毒
為甚麼許多人無法擺脫藍綠綁架?因為缺乏獨立思考能力,也因為缺乏其他選擇。過去戒嚴政府最恐懼人民具有獨立思考能力,乃透過愚民教育而摧殘人民這種能力。洪蘭教授說:「外國高中生必須讀哲學,因為哲學是思辨能力的訓練。缺乏這個能力,易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缺乏獨立思考的能力,在民主社會是件非常危險的事。」
戒嚴粗暴,摧毀人文教育與人文素養,影響當前政治品質。陳長文律師評論台灣人文素養跟不上民主腳步。他說「台灣政治雖然已臻成熟,與先進國家相比也毫不遜色。然而民主所必備的人文素養卻並未跟上腳步。台灣的公共討論對於與自己不同立場者,少了就事論事的雅量。公共討論應該是在『自己可能錯、對方可能對』的心態下進行,而非將政策看法不同者貼上不正義的標籤。」(參見拙文「台灣:人文胎死腹中,科技淪為代工」)
太陽花的覺醒:跳脫藍綠惡鬥與利益交換
太陽花學運以太陽花為圖騰。借用太陽花的向光性,期盼台灣未來能如太陽花般迎向太陽。就在學運結束後不久,五月初有些學運幹部成立「民主鬥陣」。他們發出獅子吼:「我們渴望成為一股全新的力量,跳脫藍綠政黨惡鬥與利益交換,喊出屬於這個世代的聲音,重新建立一個『只問對錯,不問顏色』的價值。」
當今天下非藍即綠,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誰以易之?柯文哲請教前總統李登輝如何化除藍綠對決,他說要用比藍綠更高的「公義」。馬英九總統則強調理性。他說「理盲和濫情是我們很大的憂慮,根本沒辦法理性討論」。他們都應該以身作則。
林義雄「友黨論」主張政黨「對於他黨都應視為友黨,不應為了爭奪政治地位及權力而捨棄國家的利益,更不應互相仇視與敵對。」他勉勵黃國昌教授:「不需要罵人。只需要把理念與價值講清楚,做該做的事就好。」綠營謾罵馬英九二十年,卻沒做好該做的事,害得他每選必贏。
何榮幸的期勉:從選民,邁向公民
《天下雜誌》總主筆何榮幸認為,台灣民主歷經太陽花學運而深化。台灣只有藍綠政黨的「選民」,而「公民」則必須能夠掙脫藍綠兩極對立且能監督公共政策。他說「台灣民主被認為只具形式、未能深化,一大原因是社會只有選民、缺少公民。選民多以意識型態及藍綠政黨為依歸,但公民才有能力掙脫兩極對立而監督公共政策。」
何先生認為太陽花學生具有獨立思考能力,開創自己的太陽花世代。他說這些學生「一舉超越意識形態與藍綠黨爭的泥淖,創造出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新時代,形塑了屬於他們的太陽花世代。」(《天下雜誌》544期2014-04-02 何榮幸「太陽花世代開創民主契機」)
提升台灣認同
太陽花學運未談及國家定位問題。但是人民歷經學運洗禮後,台灣認同更為高漲。5月29日 「台灣指標」發布兩岸關係民調,61.0%民眾認為兩岸不同屬一個中國。太陽花學運石破天開,學生展現優秀自我管理能力,令民眾對於草莓族深具信心,連帶著也對台灣產生更堅定的自信。
太陽花學生的國家定位應該屬於獨台(中華民國模式獨立)。學生領袖帆廷耍酷,高喊「我主張台灣獨立」。但是聽他們在立法院議場裡發言,滿口漢語。對比蔡丁貴在台南市拆除孫中山銅像,學生團聚在議場裡的孫中山肖像下。這都不符合深綠老台獨口味(台灣國模式獨立)。學生倒插國旗,表示抗議馬政府,不見得是反對中華民國。陳茂雄教授說「太陽花學運雖然有後續運動,只是運動的範圍已退到深綠版圖」。這不正確。學生並未主張更改國號,他們不屬於深綠。
就太陽花世代來言,台灣認同是與生俱來的。二月底蔡丁貴拉倒孫中山銅像。他在網路上說︰「我可以跟各位報告我在台灣各地的觀察:台灣獨立青年世代已逐漸興起,風起雲湧,越年輕越台獨。我只是不願意落在他們之後太多而已。」五月底施明德說:「幾乎所有解嚴後出生的年輕人,每一個人都是自然天生的台獨頑固份子」,他也提醒年輕世代「小國能存活於世,永遠不是靠熱情,都是仰仗智慧」。
開創太陽花世代: 迎向光明
中國六四民運學生領袖封從德評謂,李登輝開啟藍綠對決時代,現在台灣進入太陽花世代。前者有其歷史背景,後者仍待觀察。台灣人民唯有加強獨立思考能力,超越藍綠制約,不被政客牽著鼻子走。先作自己的主人,才能作國家的主人。
太陽花傳奇還未結束。學生出關播種,遍地開花。陳為廷自勉「希望陽光能夠照亮黑箱服貿,也期盼台灣未來能如太陽花般迎向太陽。」民主鬥陣揚言「我們渴望成為一股全新的力量,重新建立一個『只問對錯,不問顏色』的價值。」
何榮幸勉勵這些年輕人「帶著獨立思考,在人生路途中,繼續跌撞與探索。而這個太陽花世代已開創台灣民主深化的契機。」民主深化之餘,但願台灣各行各業綻放太陽花,讓台灣全面迎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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