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為貴」之史諾登和阿扁

「民為貴」之史諾登和阿扁

林景雄

                                                                                                                                                                                                                                      

揭露美國政府企圖秘密監控網路與電話的「稜鏡計畫」，主角史諾登一夕之間，成為全球焦點。美國人更在討論，他到底是「英雄」還是「叛徒」？他本人在接受英文「南華早報」獨家專訪中說：「我既不是叛徒，也不是英雄。我只是個美國人。」

一個美國的平民老百姓為什麼會挑戰一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政府？他自承：「每天坐在辦公室，看著發生什麼事，我捫心自問，這不該由國安局決定，公眾才有權決定這個監聽政策是對還是錯。」

「公眾」是百姓，「國安局」是政府的一部份。「9.11恐怖襲擊」後，小布希政府向國會提出了監控私人電訊的法案，並在國會獲得通過，目的是為了防止再度發生恐怖襲擊。一個經過國會通過的法案，你可以不贊成，甚至反對，然後進行修法、廢法。倘若把自由和權利無限上綱，認為只有百姓才有權決定政策是對還是錯，政府只能靠邊站。恐怕衍生的問題，更加不易解決。除非那是背離人民的政府，非得以革命手段對付。

孟子曾經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民是百姓；君以今日的定義，算是政府；社稷又是什麼東西？原來社是土神；稷是谷神。中國古代帝王建國時，都要立壇祭祀「社」和「稷」，以今天的觀念，社稷便是國家。

那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國家屬於帝王，百姓更是帝王的奴隸，帝王愛怎麼搞便怎麼搞。油價想漲就漲；核四想建就建。十八趴？shut up！

孟子覺得這麼搞下去，遲早會出亂子。於是開口說啦！您老大，每個月有幾十萬兩銀收入，太够用了！還是多花點心思治理國家，要不然那一天國家丟了，您也沒了。至於老百姓，騙一騙，哄一哄，一兩次也許沒事，騙久了，小心他們讓您吃不了兜著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們給您那位子，怎麼就不能把那位子拿走？您心目當中，可要有老百姓呀！切記！切記！

聽進去的人，相安無事；聽不懂或不想聽的，遲早被取而代之。歷史上多的是這種例子。

後來一些信奉民為貴的人，以為沒有政府管最好。可是馬上碰到弱肉強食的困境，難以安身立命。不得己，又回歸「必要之惡」的政府下面過日子。

可惜一些極權國家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奴化程度容或差別，要不要把你當人看，還要看那主子高興）。而一些民主國家便設立制度和法律，約束政府對百姓不要太超過。但政府也是人，當兵、納稅一些義務也就算了，像美國人上飛機還得「裸檢」，搞得大家雞飛狗跳、怨聲載道。經過不斷的爭論和抗議，六月三日全身X光安檢掃瞄儀終於全部從美國機場撤除，同時以顯示人體大致輪廓的新設備取而代之。有過則改，善莫大焉。

基於捍衛「人民基本自由」的良心，史諾登做出違法的事，這是他的選擇。但考量他的出發點，逾四萬美國人在白宮網站連署，要求歐巴馬總統赦免史諾登。這就是美國人，情法兼顧。

想到阿扁，擔任「總統」時，任由別人辱駡嘲笑，從不曾告發誰（馬家成員和其姓金的難兄難弟，一不稱意，馬上提告）；對媒體絕對不找麻煩，更別說將之關閉；「紅衫軍」擾亂時，他心目中若沒有國家和百姓，大可乘機幹掉異己，然後像韓國李承晚和菲律賓馬可仕一般流亡外國，再糟也糟不過如今生不如死的生活。而在下台成為一介平民後，敵人馬上下手使壞，誣蔑裁贜，強入其罪。一些老同志切割撇清，袖手旁觀；有些還跟在敵人後面冷嘲熱諷，甚至大叫去跳太平洋，因為他比國民黨更可惡。

一個時時與百姓在一起，只因覺得老百姓生活不好過，一上任即刻決定薪水減半﹔別人要他別當美國人的阿公，他馬上把大腹便便的兒媳叫回台灣。沒有殺過人，沒有流過別人一滴血。這種人，真有那麼可惡嗎？台灣人的心態，實在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