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2日 星期四

南非國歌「天佑非洲」的故事

南非國歌「天佑非洲」的故事

蔡百銓

1897年宋以諾 (Enoch Sontanga) 譜寫「天佑非洲」,成為黑人政治抗爭的聖歌。1994年曼德拉總統指定為南非國歌。


1994年南非採用新國歌「天佑非洲」(Nkosi Sikele’iAfrika, God Bless Africa),與斐語舊國歌「南非的呼喚」(Die Stem van Suid-Afrika, The Call of South Africa)並存。1997年我前往南非南華寺非洲佛學院服務。這首歌從1897年出現,剛好已有百年歷史,且富有傳奇色彩。它原是教會聖詩,後來成為「非洲民族議會」黨歌與黑人從事政治抗爭的歌曲。旋律憂鬱感傷,反而沒有高亢激昂情緒。

我撰寫「上帝賜福非洲-南非國歌百年記」,發表在約翰尼斯堡的台僑辦的小周刊。不巧就在拙文發表後,南非新舊國歌合併為一首,仍然稱為 「天佑非洲」(參考「南非:彩虹國家,彩虹國歌」)。日前翻箱倒篋,意外發現該文手寫底稿墨寶,紙張已經泛黃。

埋骨亂葬崗

1994年曼德拉總統選定「天佑非洲」為新國歌,原創作者宋以諾 Enoch Sontanga, 1876-1905)卻不知埋骨何處。開普頓詩人夏普 (Hal Shapel) 前往約翰尼斯堡市政府檔案處搜查,找到編號4885黑人以諾 (Enoch Kaffir)資料,終於在約堡市的布拉封登墓園挖出其遺骸。

夏普總算確定宋以諾葬身之地。在種族隔離期間,南非連死人也要依照種族而隔離埋葬。布拉封登墓園就把墳園分為華人區、印度人區、英人區、斐人區、黑人區。宋以諾死後當然葬在黑人區,其鄰居大都是黑人礦工冤魂。黑人生時沒有尊嚴,死後也要遭到踐踏。1948年斐人國民黨主政後,立法實施種族隔離,並把黑人區墓碑拆毀,夷為平地,改建公園。

宋以諾骨骸重現,備極哀榮。1994924南非傳統節 (Heritage Day),曼德拉總統追頒他傑出服務獎章 (Order of Meritorious Service)。大約堡市議會把進入該墓園的道路改稱宋以諾路,也把公園命名為宋以諾紀念公園。

政治抗爭的聖歌

1873年宋以諾出生於東開普省威登哈格鎮,屬於霍沙族(Xhosa)鄧布部落的姆平加氏族。他在故鄉某學院畢業後,前往約堡市郊一所美以美教會學校教書。1897年他以簡譜寫出「天佑非洲」這首聖詩,教導學生合唱團練習。1899年在某位黑人牧師授職典禮上首次公開演唱。

此後「天佑非洲」不脛而走,逐漸流傳。二十世紀伊始,杜貝(John Dube)在今夸祖魯/那塔爾省成立學校,其合唱團經常到外地演唱這首歌曲。1905年宋以諾去世,手稿經其遺孀轉給親友傳閱,不知所終。

1910南非這個國家成立。1912年杜貝創立非洲民族議會 (ANC),擔任創黨主席。每次開會後,他都會引吭帶動高唱「天佑非洲」。1923年該黨秘書長、著名作家普拉吉正式記錄這首歌曲,並由柯倫索譜寫鋼琴演奏曲。1925年非洲民族議會把這首歌當作黨歌。

在南非白人主政期間,黑人政治集會與示威活動都會高唱「天佑非洲」。南非作家帕頓 (Alan Paton) 在其小說《哭泣,親愛的祖國》(Cry, the Beloved Country)四度提到這首歌。有一次描寫一位社會運動家號召無殼蝸牛,於某個傍晚前往約堡郊外大肆修建違章建築 (即是今天的陋鎮Shanty Town)。當晚群眾在戶外生火,高唱「天佑非洲」,場面感人至深。

擁抱全非洲

《哭泣,親愛的祖國》也提到一位知識青年下鄉,修造水壩。他與主角庫馬洛牧師談話。知青說:「我們是為非洲工作。不是為某個人,而是為非洲工作。」牧師問他為甚麼不說為南非工作。知青思索半刻後答道:「因為我們高唱『天佑非洲』。」

1897年宋以諾寫出「天佑非洲」簡譜時,約堡仍是川斯瓦爾共和國的首都。南非是遲至1910年才成立的國家,這首歌裡當然沒提到南非。那時候,整個非洲除了伊索匹亞與賴比瑞亞之外,全境都在白人殖民統治下。上帝當然應該賜福整個非洲,不能偏愛川斯瓦爾共和國或南非。

也就是因為「天佑非洲」具有泛非洲胸懷,1962年南非黑人家邦川斯凱在白人政府扶持下「獨立」時,就以這首歌為國歌。坦尚尼亞與尚比亞、辛巴威也稍加修改,作為國歌。1994年南非曼德拉總統以這首歌為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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