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戒嚴時代》蔡百銓:一段莫名其妙的歲月
蔡百銓 (立志參加2020年民進黨黨內初選)
首先,不要說台灣已於三十年前解除戒嚴。1987年解除的只是政治戒嚴,台灣人民徹底光復行政權與立法權。現在台灣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奪回國民黨開的法院,交還給台灣人民開。光復司法權,台灣才能算是民主國家。
戒嚴時期就我來言,是一段莫名其妙的歲月。不是我天生叛骨。高中與大學時代經常跑操場,好像電影《阿甘正傳》裡的主角。我想像中反攻大陸必須打到喜馬拉雅山,因而必須鍛鍊體魄。我還準備報考政治作戰學校。為了掩飾近視眼,花大錢購買隱形眼鏡。不料報名時太緊張而被查出底細,否則我應該會考上那所軍校就讀。1946年故堂兄蔡漢清就被送到綠島,前後關了15年。但是這件事對我政治思想沒有影響,因為我以前根本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1967年就讀台中市立一中高一時,參加救國團徵文比賽,以自選題目獲得第二名,內容是譴責當時政府的「敵來我走」外交政策(這件事是前幾年當年同班同學蔡智信提醒我的,否則早就忘記了)。外交成為我終身關懷的領域。
1971年高三上,我自己畫了一張壁報《釣魚台是我們的》,張貼在校園裡。招致總教官在朝會大罵愛出風頭。他招集全校班長與我開會,善意要求我們好好讀書準備大專聯考。
高中時代求知若渴,生吞活剝讀了不少課外書籍。最崇拜孫中山與胡適、莎士比亞。在當時省立台中圖書館借閱雷震《監察院之將來》,打破我對於五權憲法的崇拜。而《胡適文存》裡批評中國教育的文章,加上個人不幸經驗(例如高二就讀自然組,想要改讀社會組,卻被留級一年),也使得教育與憲法也成為我的終身關懷。
1971年首次參加大專聯考,以法律系為第一志願。考上世界新專報政科,就讀一個月休學,英文老師是張俊宏。次年重考,以教育系為第一志願,考上成大歷史系。讀歷史也很有趣,高中時讀過威爾斯《世界史綱》,他把全世界各種文化平等並重,但是學校很令我失望。我打破校園政治禁忌,出版班刊,舉辦讀書會。經常遭到黨棍挑釁,也多次被教官叫去問話(有位女同學主動關懷,我不想連累別人而逃避)。最近幾年才知道,在我入學之前一年,成大發生兩樁「叛亂案」,難怪校園裡政治氣壓極低:大陸問題研究社案、成大共產黨案。在歷史系讀了五年,居然不曾聽過228事件。曾因為了省錢而留長髮,在高雄被警察拉到警察局剪短。
1977年考上淡江大學歐洲研究所,對學校太失望。有人介紹我認識黨外人士與學生,因而投入黨外運動。曾在施明德等人主持的「黨外助選團總部」當義工,替黃信介撰寫中山堂黨外會議講稿,引述雷震「國歌是黨歌、國旗是黨旗,中華民國是黨有、黨治、黨享的國家」,引起軒然大波。多年後才知悉,當時教育部曾經下函淡江大學把我開除學籍,但是校長張建邦未接受。1982年退伍時,如果寫篇自白書(悔過書)就可以到外交部工作,並到台大歷史系擔任專任講師。很可惜我沒寫,這是生平最大遺憾之一。
1987年七月中旬,我剛好在法國讀書。有一位中國留學生通知我:「恭喜你們台灣解嚴了。我們大陸雖然未宣布戒嚴,其實我們天天都生活在戒嚴中。」其實台灣人民不要高興太早,在《國安法》九條二未廢除前,不要奢談轉型正義。老兵不死,我很慶幸台灣還有第二場民主聖戰應該打:光復司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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