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金鐘

最後的金鐘

台灣民主人權平台發言人 沈芃岳

今天的告士打道與干諾道於我來說有點陌生，並不是景物有了什麼滄海桑田的變化，僅僅只是這一次我是用自己的雙腿，而不是坐在的士裡與川流不息的車潮一同前進。

從稅務大樓步行兩分鐘就會來到分域街，往日的要道如今已被脆弱不堪的鷹架與標語守護著。左手邊由桌椅、瓶罐、膠帶、雨傘，各種五花八門原件組成的巨大催淚水與一隻一隻的牛虻，在左手邊高架引道上「無論我是活著還是死去，我都是一隻快樂的大牛虻……」標語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雜亂、格外荒涼。

前行幾許，干諾道中的柏油路面貼著一副用膠帶製成的兩行標語：「清得了我們的場，清不了我們的心。」對照起警方將在11號早上9點強勢清場的新聞，也成了一種無可奈何的存在。

政府總部平台前方的「金鐘民主耕地」放著梁振英布置精巧的棺木，只不知棺木上各式各樣的評語是否可以準確預測這位鐵血「狼英」未來的歷史評價。

人潮並不少，然而就像紅衫軍、太陽花學運，超過兩個月以上的持續動員已到了強弩之末，來到此處的人潮，不過就是希望在這最後的一刻，留下些許影像，與其說這是一個抗爭的現場，不如說是一個即將散會的園遊會。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總部平台的牆上貼著「就算失望不能絕望」，然而站在這裡的背影卻又顯得如此絕望吧。

從夏慤道回轉，率先映入眼簾的不只是被封住的手扶梯，而是人行步道上高掛的兩面台灣獨立旗，「今日香港，明日臺灣」然而最讓我感到不寒而慄的，是去想想當臺灣人面對這麼直接的壓迫時，有沒有勇氣站出來要求那本屬於自己的權利……

穿過海富中心，來到了金鐘站，這才赫然想起這已不是以往人潮洶湧的轉運站了，的士站冷清到令人發寒，絕大多的店家也拉上了鐵門。倘若抗爭到了需要讓人喪失生活的這個時刻，這樣的犧牲又是不是太大了呢？

既然搭不了車，就只好走回干諾道，回程我選擇再造訪一次「金鐘民主耕地」，一位抗爭者已經把花圃重新整理好了，欄杆上也掛上了「把耕種的權力還給公民」，我確信香港已然在這塊聖地上播下了神聖的民主種子，然而這樣一顆種子能否發芽？能否茁壯？還是它將在鐵腕高壓之下結束自己短暫卑微的生命？

「今日香港，明日臺灣。」這句標語再一次輕輕迴盪在我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