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3日 星期五

喜樂島聯盟沒有排斥蔡丁貴等人


喜樂島聯盟沒有排斥蔡丁貴等人

曹長青



美國北加州的台派人士莊勝津先生近日給我來信,問及網上流傳的自由台灣黨主席蔡丁貴沒有被喜樂島聯盟記者會邀請坐到主席台上、他是否「被排斥」等問題。蔡丁貴先生自己也發英文電子信說,郭倍宏的「內部圈子」(inner circle)沒有他。意思很明顯,他遭到排斥。

但據我所知,上述情況並不屬實。喜樂島聯盟沒有排斥其它兩個獨派團體主席蔡丁貴、王獻極。2.28的喜樂島聯盟記者會沒有安排他們兩位坐在主席台上,而只有其他四位黨主席,主要因為:

第一,記者會那天的主席台上已經有10人(四位政黨主席、喜樂島聯盟發起人郭倍宏、李登輝總統、彭明敏資政(原計劃當天到場,臨時頭暈而無法蒞臨)、高俊明牧師、呂副總統、青年學生代表),再加上特意安排的陳總統的「空椅子」,就有11個座位了,再增加就排不開了,所以就沒再安排其他團體負責人坐在台上。

第二,四位安排坐在台上的黨主席,三個黨(時代力量,台聯,社民黨)都是參加過選舉,並拿到一定選票的,其中時代力量在立法院還有席位。只有基進黨沒有參選,但考慮其黨主席陳奕齊是年輕人,從盡量爭取年輕人的角度,安排他作為黨主席坐在台上;另外還安排了一位學生代表,他曾勇敢地向馬英九(當時是總統)身上扔出《被出賣的台灣》一書,也具有象徵性意義。而盡量爭取年輕人來參加記者會(來了80人左右)是喜樂島聯盟的一個目標,不希望像以往的台獨會議那樣,多是白頭髮的人參加。

第三,在《自由時報》刊出的150人聯署名單中,有蔡丁貴教授、王獻極主席。蔡丁貴教授還是我親自邀請的。所以,並不存在排斥問題。籌備會議我在台灣時參加了,沒聽到任何人有排斥那兩個黨的言論和意見。

以後《喜樂島聯盟》要擴大發展,當然會與各台派團體聯手,兄弟爬山,聯手努力,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使台灣摘掉中華民國的虛假帽子,成為一個正常化的獨立國家,讓台灣作為國名,申請加入聯合國,走向世界。

Helen(美國內華達州大學李雪玟教授)在網上的一段評論很精闢,她強調台派團結、互相幫襯。她也提到,這次150人聯署名單在《自由時報》整版刊出,是花了不少錢(廣告費一個整版要70萬台幣),有人說這筆錢可以夠蔡丁貴教授他們的自由黨作為經費使用很久的。但Helen強調說,駛向共同目標,但坐火車和飛機,成本不同,效果也會完全不同。這150名重量級台派人士的聯署廣告和大爆滿的記者會,不僅島內媒體報導、網絡傳播,而且得到了《紐約時報》的報導。這種(能讓國際世界知道)的宣傳效果,是多少萬美元都買不來的。紐約時報國際版的整版廣告費是8萬美元,國內版是20萬美元。而我們在自由時報的廣告只是花了二萬三千美元,再加上記者會,就上了《紐約時報》。而且新聞報導跟廣告還不同,效果更大、更好很多!網絡上也在流傳,紐約時報報導了喜樂島聯盟的記者會,兩位台灣人總統提出建立「台灣共和國」。毫無疑問,這種效果不是哪一個人慢慢使用這些經費就可以做到的。

從另一個角度說,蔡丁貴先生自己能弄到資金的話,他願意怎麼使用應該不會有人這樣說:你那些錢如果拿來給我用,可以用很久很久。如果喜樂島聯盟是用蔡丁貴先生募來的款項去做廣告,才有人可以做這種指責。而喜樂島聯盟的該版廣告費不僅沒有向社會募款,更不是用的蔡先生的資金,所以那種關於這筆廣告費可以讓蔡先生的黨使用多久的說法,是否太荒唐了點?

在我匆匆向一些不明真相的朋友們做了澄清之後,蔡丁貴教授又寫了封中文信在網上說,說「曹長青的說明大致上符合實情。」但又提出兩點抱怨:一,「我同意接受邀請連署,提供他刊登廣告的頭銜是:公投盟總召/自由台灣黨主席。但是在廣告中,被更改為:自由台灣黨主席/前環保署副署長。沒有依約行事。」二,「228當日記者會,我有出席,但是帶位服務人員在名單上沒有找到我的位置,雖然有民眾要讓座給我,我不忍心接受他那麼早來排隊入座的位置。所以我就在外面走廊與朋友聊天,一直到記者會結束才離開。」

首先,最後刊登到《自由時報》廣告上的聯署名單是喜樂島聯盟的決策層做的。我接到蔡教授傳來的抬頭,就直接轉給【喜樂島聯盟】籌備組了。最後刊出的抬頭與蔡教授給的不同是事實,因為聯署者很多都有好幾個抬頭,為了廣告不多佔版面,需要編輯、簡化,或只保留更重要的頭銜。蔡教授原來提供的「公投盟總召/自由台灣黨主席」兩個抬頭同質性較強,所以被改掉一個,增加他曾擔任的政府環保署副署長是為了增加他的「份量」,人家是好意。蔡教授把此舉說成「沒有依約行事」,是否有點太斤斤計較了?因為150位聯署者,沒有哪個人(包括蔡教授本人)提出他提供的抬頭都不可改動,如果好多頭銜,到底用哪個,應該給組織者一個餘地。那麼少的幾個人在那麼短時間內做那種聯絡、組織、編排交付印刷的工作,即使把頭銜弄錯了,是否也應該包涵?更何況那確實是蔡先生曾擔任過的職務,這裡組織者明顯是好意。在150名聯署者中,高雄的民進黨議員鄭新助,就被錯寫成了「前議員」,等於被喜樂島聯盟給「免職」了。但鄭議員沒有抱怨,更沒有公開批評,他能理解,這是忙中出錯。

另外,蔡教授抱怨記者會的來賓名單中沒有他,他沒有座位,就一直在場外面跟人聊天了。沒有座位是事實,這主要是我沒有更仔細和熟慮有關。當時接到蔡教授來信說同意參加聯署,但他沒說那天會來參加記者會。如果蔡主席事先清楚說明,他會來參加記者會,而我們不安排貴賓席座位,那可被認為是故意怠慢。但問題是,他沒有說來。而我們這邊,主要是我,當時太忙,沒有細膩地去再打電話或寫信問他是否會來。所以最後民視安排的來賓座位,就沒有了蔡教授。這完全不是有意怠慢,更不是排斥。

2.28那天有47個紀念活動,所以很多聯署者都不能來參加喜樂島聯盟的記者會,像吳澧培資政,幾個月前就約好參加林義雄主持的紀念活動;很支持【喜樂島聯盟】的前行政院長游錫堃也早預訂228那天騎腳踏車環島行;非常支持這個記者會的《民視顧問團》成員許世楷大使、楊緒東醫師也因台中的紀念活動而無法北上。所以蔡丁貴教授實在是多慮了,那天沒安排他貴賓座位,絕無怠慢和排斥之意,只是以為他跟很多聯署者一樣不能來參加而已。

那天的記者會實在是大爆滿,所有過道都擠滿了,前排地上都坐了人。好多沒有事先約定要來的貴賓都沒有座位,絕不只是蔡教授一個人。像專程從高雄趕來的年近80高齡的鄭新助議員就只得在最後面擠在人群中站著。他身著黃色袈裟,非常顯眼。我看到很是內疚,也是因為事先不知他會來而沒預留座位。去年我與金恒煒、彭文正三人編輯《汪笨湖紀念文集》,鄭新助議員聽到消息後,主動慷慨解囊,給前衛出版社捐了10萬台幣作為出版費用,令我十分感動。但這次老人家站著參加了記者會,認真聆聽各位的講話,並無一聲抱怨,更沒像蔡教授那樣因不滿沒安排座位就在場外走廊跟朋友聊天了。

再舉一個我目睹的例子,就是遠從花蓮趕來的民進黨議員劉曉玫和她母親。我跟金恒煒先生去台東邀高俊明牧師來台北參加記者會後,回程順路在花蓮停留,支持劉曉玫挑戰國民黨的傅崐萁。但看到劉曉玫議員尤其是她年邁的母親也沒有位置,一直站在會場後面的人群中,我同樣感到很抱歉。但她們也都給予了理解,沒有抱怨被怠慢什麼的。

安排來賓座位是民視人員做的,我本人被安排在來賓的最後一排。輪到我講話時,我是費了很大的力氣,從坐在過道的人群中一點一點跨越過去的,我連一絲都沒想過被怠慢。哪怕沒有座位,一直在後面站著,能夠看到這個歷史性的場面,就感到很高興。人多沒座位,這麼多人支持公投,是多好的事啊。當台灣成為正常化國家那天,會為自己曾參與、曾目睹這個過程、這個進程而欣慰和驕傲。

在組織聯署等事宜時,我對前國策顧問、台灣民族黨創黨主席黃華先生相當感佩。今年79歲的黃華先生是台獨前輩,他在26歲至50歲的人生最好年華裡,為爭取組黨和言論自由等四次入獄,前後坐了23年國民黨黑牢。這樣一位民主前輩,在《喜樂島聯盟》要開記者會前一個多月,他就組織了類似的《公投聯盟》,聯署者有200多人,其中有當年的受難者,更有普通民眾。但當他聽到《喜樂島聯盟》的記者會時,不僅沒有感到被取代、被排斥、資源被「搶走」,或其它不健康的想法,而是為郭倍宏的壯舉感到高興,在網絡上號召他的聯署者支持郭倍宏(聯盟)。我抵台後與黃華先生有過一次通話,因228記者會那天,他預定的帶支持者遊行,我問他可否把隊伍帶到喜樂島聯盟的記者會這裡,因擔心當天由於有47個紀念活動可能會導致我們這邊的記者會人數不夠多,那樣泛藍媒體就可以大做文章,攻擊台獨沒市場。黃華先生一口答應,並說,他把隊伍帶來,如會場人不多,就進場助陣。如來了很多人,他就帶人在場外助威。那種顧全大局的寬闊胸懷,那種任勞任怨的健康心態,那種為了共同目標而相互支持的豁達明智,真是令人敬佩!當時我實在太忙了,下次回台灣一定要請黃華前輩吃頓飯,以表達敬佩感激之情!老人家為自由的台灣奮鬥了一輩子,爭的不是名不是利,更不是風頭什麼的,他爭的是理念!無論哪個人、哪個團體,只要做符合他理念的事,他就不吝給予援手!黃華先生,向您致敬!

這裡或許要向蔡教授再多說幾句,我是212日抵達台灣,離228日開喜樂島聯盟記者會前後只有16天,又正趕上春節過年期間(名單上很多人出國不在台灣),聯絡150人的聯署是個很大的工程,除我之外,金恒煒先生,黃育旗先生,郭倍宏董事長領導的民視團隊,是大家一起努力完成的。曾患兩種癌症的恒煒兄,拖著病體,跟我一起跑了很多大佬的家,有些去了不止一次,爭取聯署。在春節買不到機票的情況下,恆煒兄跟我乘火車晃蕩到了台東,請高俊明牧師「親自出席」;他之所以不顧病體和我一起四處奔波,因為他深知這次公投聯署對民主台灣獨立進程的重要性。恆煒先生並不是像蔡教授說的《喜樂島聯盟》內部圈子人員,民視的會基本都沒有邀他參加,但他毫無抱怨,這就是金恒煒,我最佩服的地方,他懂得大局,看重大局,默默地奉獻與付出。

恒煒兄樹立了榜樣,我就更應該努力。蔡教授抱怨記者會沒他的貴賓席位,確實是我的責任,但蔡教授不知道的是,那是一個多龐大的組織聯署工作,又不巧趕上過春節。今年是我跟妻子到美國的第30年,以往每年春節都是跟太太一起過,只有今年,她因生病不能陪我赴台。除夕夜,好幾位熟悉的朋友邀我去跟他們家人一起「圍爐」,但大年夜應是自家人的團聚,我不想打擾,尤其擔心完不成那些聯絡工作,所以全都以「已有約了」而推掉。其實是我一個人靠樓下便利店一碗皮蛋瘦肉粥加一個飯糰過的年,而且很多時候一天三餐都是這樣吃,只因太多的聯絡工作,電話、電子信、多處親自拜訪,還跟一批批的台派朋友見面溝通。在如此的忙碌中,我才忽略了再給蔡教授打電話或寫信問他是否來參加記者會。

在外面的鞭炮聲中,我劈劈啪啪地敲打著鍵盤,感到的不是悲涼和孤單,而是加倍的充實。巴頓將軍曾對他的士兵們說,將來你們可以跟孫子們吹牛,說爺爺曾跟巴頓將軍打贏了二戰。我們沒有趕上二戰,但在台灣這個歷史性的轉型時刻,能跟許多為台灣的自由奮鬥過的前輩們一起盡一點微薄之力,我只感到幸運。很多時候,你想努力都沒機會。今天台灣的年輕人,想當英雄也沒有郭倍宏闖關那種機會了。

之所以把蔡丁貴先生這件似乎只關係到某幾個人的事寫出來,一是因為它已在網絡和群發郵件中流傳,引起了一些人的誤會和討論,二是它在某種程度上有些代表性。我看到無論在中國的民運中,還是台灣的民主/獨立建國運動中,都有很多因計較和爭搶「地位/位置」無法擺平而導致的各種紛爭和分裂,在公益和個人委屈之間(並不是理念衝突),錯誤地看重了後者。而這種因爭風吃醋造成的內訌和爭鬥給運動本身來來的阻礙和內傷,在很多情況下甚至大於敵方帶來的損害。

說這些,是想請蔡教授和某些誤解的朋友們理解,很多人都在奮鬥,都在努力,每個人都不容易,都有各自的缺憾。應該盡量包容,體諒,幫襯,而不是動不動就猜疑什麼「排斥」,不被重視、被忽略、慢怠等等。其實就我有限的接觸,《喜樂島聯盟》那些參與者,尤其是主要領導者郭倍宏、彭文正,不僅相當有理想精神,而且充滿了20幾歲年輕人一般的激情。他們兩位是我見過的非常率真、勇敢、說真話、心胸坦蕩的台灣人;這樣兩個理念、性情、為人都頗為相似的人碰在一起並不容易,是天意!蔡教授不應該對他們有猜疑、潑涼水。

蔡教授的信裡,對台灣人有一種悲觀,認為海外的台灣人離開家園太久了,不了解台灣;他認為現在推動公投會失敗等等。但我相信:歷史是英雄創造的,是英雄走在了前面,樹起了旗幟,贏得了人民的呼應,才能一舉成功。郭倍宏近30年前敢闖關回台,在警察的層層包圍下公開發表演講「推翻國民黨,建立新國家」,那是一種真正的英雄氣概!今天,他跟同樣率真、充滿理想,敢說真話的彭文正聯手,就預示著這個《喜樂島聯盟》會跟其它團體有所不同,這是一種英雄的結合!在郭倍宏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大批太陽花學運等年輕人,他要團結發動年輕人的思路是對的!但同時他也沒有排斥台獨前輩們,2.28記者會,同樣都是96歲高齡的李登輝總統和彭明敏資政都力挺並講話,89歲高齡的高俊明牧師(需女兒攙扶走路)特意從台東趕來參加,都說明郭倍宏的理念既感動了老一輩,又感召了年輕一代!更何況,他現在有【民視】這個由三萬多認同台灣的小股東組成的媒體平台,其力度將是相當可觀、並一定能見成效的。

對中國變成民主國家的前景,對台灣走向正常國家的前景,我聽到最多的,也聽的最煩的,就是悲觀的聲音。哪項事業是悲觀、不自信者幹成的?

今天我們面對的,是台灣人民的呼聲,郭倍宏/彭文正們,正在呼應台灣人民這個心底的呼喚,所以他們的事業一定會成功!

2018316日凌晨寫於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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