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論壇 宋楚瑜只要半張臉

宋楚瑜只要半張臉

廖清山

某天看《政經看民視》，來賓的政大學生楊子賢提到宋楚瑜當資政，頗有意見。

話沒講幾句，親民黨的劉文雄突然扭曲整張臉，氣急敗壞的插嘴說：「其實以一位政大的同學的這種程度，如果說這種話，有一點奇怪。……你要很明確告訴我，是哪一件事情箝制言論？他為什麼會箝制言論？他箝制哪個言論？是誰交待他箝制言論？」

當場有別的來賓鏗鏗有力的拿包括外國的歷史說事，劉文雄還是繼續以教訓的口氣說胡話：「那時候，宋在當官的時候，這當中，他的總統叫什麼？叫李登輝。宋可以不聽李登輝的話，他就做他的事嗎？不可能！」

典型的顛倒黑白，歪曲真相；張冠李戴，移花接木。

台灣在二二八以後，長時間進入白色恐怖時期。其間出現《自由中國》、《文星》等批判性的刋物。它們側重文化思想，並且大多數仍以「外省菁英」的「中國人」角度論述，少見台灣在地觀點。

待《台灣政論》一出，台灣人感受到一股和在地息息相關的脈動。所以在發行五期被停刊以後，黨外雜誌如雨後春筍一般，相繼出現。《八十年代》、《美麗島雜誌》、《亞洲人》、《前進》、《生根》、《關懷》……包括手抄本等，總數不下於幾十種。可惜出一期禁一期，出一刋停一刋。黨外知識份子感受箝制言論自由的壓力，更有巨大財產的損失。

以往壓迫台灣人的特務，全部「悄悄」進行，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但宋楚瑜1979年初任新聞局長甫半年，就出面查禁52.9萬冊出版品。1979年至1984年之間，總共有47種黨外雜誌被查禁或雜誌社被迫關閉。

在「美麗島鎮壓」之後，報紙說，「行政院新聞局長宋楚瑜揭發了陰謀份子在高雄暴力事件發生前後，倡導暴亂，製造仇恨的事實，並說明了高雄事件發生之後，陰謀份子大放獗詞，造謠生事，惹是生非，使外國人對我國產生不少的偏見與誤會。……這些暴力份子及一些國外別有用心的人，總污衊我們是靠著『軍事與特務統治』，來維護我們的政權……他們誤入歧途，一錯再錯。」

1982年宋楚瑜主導修正「廣電法」，訂定「方言應逐年減少」的方針，打壓河洛話與客家話。 1983年相關法令設定後，壓抑本土文化的政策便正式上道。結果產生了「國語歌仔戲」與「國語布袋戲」的怪現象。

陳文成命案後，美聯社駐台記者周清月寫了一篇報導，引述被訪者之語，寫了“驗屍”的英文字“autopsy”。宋楚瑜局長指責該報導不實，要求她在美聯社的新聞網上更正並公開道歉。周清月說要引用宋之說詞，或訪問陳父，甚至驗屍的美國人以做更正。但宋楚瑜不但不准，還取消周清月新聞採訪權達1年之久。

一堆證據，在在說明宋楚瑜就是箝制言論自由之執行者。否認無用。

而這些宋楚瑜被非議的行為完全出現在蔣經國任內（1988年去世），李登輝應該說不上話。甚至那是不是蔣經國真正的意思，因為死無對證，我們只能從後來發生的幾件事去瞭解。

就在蔣經國死後，國民黨黨主席的職位馬上有不同勢力在角逐。那年1月27日舉行中央常務委員會議，預定選出黨主席。當時只有列席資格的黨副祕書長宋楚瑜，忽然起身慷慨激昂的表達意見，要求通過李登輝代理主席案。說完話馬上離席。這一來，全場「不得不」通過提案，讓「擁李派」達到目的。宋楚瑜自然成為某些人心目中的叛徒。

之後宋楚瑜和李登輝關係非常密切，兩人情同父子。李登輝也讓宋楚瑜得到莫大的政治地位和力量。可惜宋的表現漸漸失去李的信任。2000年總統大選時，不願依照李登輝安排屈居連戰副手，而不顧「分裂國民黨」脫黨出走，獨立參選。之後更成立親民黨，自任「萬年」黨主席，再一次讓人見識到宋楚瑜的背（反）骨。許多台灣人開始稱之為「宋叛仔」。

繼連戰在2004年總統大選失敗後翌年的朝共之舉，不久也有宋楚瑜親民黨搭橋之旅。鑑於連戰遵從中共的旨意，該不該說什麼、做什麼完全聽命於中國，不敢逾越分寸，一次也不敢提及「中華民國」而受到嚴厲的批判。宋楚瑜到達中國軒轅黃帝陵朗讀「祭黃帝文」時，一開始陳述時間時用「公元2005年，『中華民國』（但漏講了「94年」這幾個字）5月6日」表述。同時在公開場合提起「我們也要到中山陵向『中華民國』的國父來說明我們是『中華民國』的子民」。結果中國停止對宋楚瑜訪問期間有關活動的電視直播，改以錄播，且相關報導明顯降溫，表達他們對宋楚瑜的不信任。

通常「點頭稱是」、「交口稱讚」都有可能不是出於真情實意。但只要敢於公開唱反，那絕對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才做得出來。也就是說，只要他不同意，宋就是不聽蔣經國的話。說什麼、做什麼大概都會依照宋楚瑜本人的意思。

在正確的估算後，宋楚瑜有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有時見人說鬼話、見鬼說人話。所以面對同樣的台灣人，他可凶神惡煞般的箝制言論；也可以像聖誕老人那樣，「要五毛給一塊」的大方花錢。補助宜蘭羅東鎮北成圳工程「要五百萬給五千萬」，同鎮的道路修繕工程「要三十萬給三百萬」。

世人當然會質疑，到底那一個是真正的宋楚瑜？

怎麼辦？

宋楚瑜只得猶抱琵琶半遮面。一個賣唱的女人因為年老色衰而失去往日自信，不敢見人的複雜心情，看來相當可憐。但給看半張臉，若隱若現，說不定人家看不真切。遮住另半張臉，能瞞多少算多少；能瞞多久算多久。

這一點，國民黨人的作為的確不一樣。他們的臉皮一張一張的被撕下，乾脆整張臉都不要，個個成為「資深不要臉」。連戰、劉兆玄、吳伯雄等人早就丟盡臉，此後只有不顧不管，要駡要笑，隨便！

其實要半臉只能騙騙外行人，它和不要臉沒有本質上的差別。這一點，宋楚瑜和他的團隊不可能不知道。可惜不到黃河心不死，他們就是要做垂死掙扎。

劉文雄把蔣經國時期的責任推到李登輝身上。中國慶祝抗戰勝利70周年閱兵典禮，有同樣受邀出席閱兵觀禮的台灣人士透露，代表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受邀出席的秘書長秦金生明明在現場。「我們一起登上天安門觀禮台，一起離開天安門，這樣他算不算出席閱兵？」話都說到這分上，為了堵國人悠悠之口，親民黨副秘書長劉文雄（又是他）硬是表示「秦並未出席上午的閱兵典禮」。2016 APEC的「宋習會」，親民黨立委李鴻鈞聲稱有十分鐘，宋楚瑜說不只十分鐘，至少有八小時的「全壘打」。

你信嗎？我不信。政大學生楊子賢也不會相信。

蔣經國兩個「出色」的祕書：愚蠢的馬英九靠周美青的內整和金溥聰的外修，享盡人間榮華富貴；長於計算的宋楚瑜一生勞碌奔波，不斷的汲汲營營。得到的究竟是什麼，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只是命嗎？好有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