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17日 星期四

非洲之戀

非洲之戀

蔡百銓

研究非洲?笑死人,神經病。非洲那種落後地區,研究它幹甚麼!總算有個比較慈悲的朋友安慰我:「老蔡,你的心態比較像西方人。在台灣,你死後會被人懷念的。」也有朋友恭維我:「真正帶動社會進步的人,通常都是一些傻瓜與白癡。」

台灣人口口聲聲說要建立國際觀,要擴大國際視野,但是卻幾乎不屑研究非洲與其他第三世界國家。我從來不知道,台灣人面對非洲時,究竟擁有甚麼值得驕傲之處。

非洲黑奴與台灣厝奴

非洲令人聯想到黑奴。黑人曾被白人販賣為奴隸,確實很不光彩。黑人會被白人奴隸販子逮捕,通常因為不同部落互相出賣,否則白人奴隸販子人生地不熟,根本不可能大規模逮捕黑奴。白人販賣黑奴,最後竟有黑人也搶生意而賣起黑奴。台灣人何嘗不然。回顧台灣歷史,很多人都會異口同聲說道,出賣台灣的常是台灣人。其實這種出賣仍是現在進行式。

非洲人已經不再當黑奴很久了,但是台灣人卻當起厝奴來。以前台灣流傳一句話,年輕人必須奮鬥二十年才能買到房子。換句話說,年輕人必須長期充當炒地皮的建築商的奴隸。如今台灣工資退回十六年前水平,而物價上漲不跌,年輕人可能必須多奮鬥十年。為什麼台灣人變成厝奴?因為台灣人選出的行政首長與民意代表勾結財團與地主惡霸,把我們當作厝奴販賣。

可向非洲人學習制憲

非洲諸國再怎麼不民主,至少能夠寫出一部部講得頭頭是道的憲法。台灣呢?修憲七次,把憲法修得令人不忍卒讀。如果台灣還能維持十年的話,十年後的政局將是怎麼一番風貌呢?以現況推論,那時候不論是朝大野小或是朝小野大,在野黨都能掐住執政黨的脖子對幹。民進黨與其浪費時間進行倒閣之類無效的廉價鬥爭,不如從事更有意義的工作。制定新憲法,設法付諸實施,才能為台灣建立更完善的憲政制度。

非洲人愚蠢嗎?為甚麼我們常會讀到台灣女子遭到非洲人詐財騙色的報導?有人擔憂旅遊業如果引入非洲團,台灣男人可能討不到老婆。為甚麼許多非洲人懶洋洋的?地球暖化,台灣遲早會變得像非洲那麼乾熱,到時候我們再來評論這個問題不遲。

台灣的非洲研究

台灣的非洲研究極其貧乏,短短幾行就可以交代完畢。1971年聯合國踢出「蔣介石的代表」。次年,政治大學推動非洲研究,企圖重闢非洲外交戰場,但是維持幾年就中斷了。該年外交部也出版一套非洲研究小叢書。

1980年代有個人發神經,翻譯六、七本非洲歷史教科書。1996年某大學歷史系系主任主動邀請我開授非洲史,系務會議卻把六個學分縮短為兩個學分。這大概是六十多年來,台灣唯一的非洲史課程。學期結束後,我前往南非那塔爾大學擔任訪問學者。

最近幾年,嚴震生教授偶爾撰文,分析非洲國家政情。外交部每年甄選大專學生擔任國際青年大使,暑假前往非洲與其他國家文化交流。台灣的大學校園裡,出現越來越多非洲與太平洋留學生面孔。台灣的大學與中學也有自己組隊前往非洲訪問的。

小時了了

去年遇到闊別數十年的高一同學。他提及我當年 (1968) 曾經獲得救國團徵文比賽第二名。我才想起當時我以自選題目為文抨擊當時我國外交採取「敵來我走」政策,不斷與非洲友邦斷交。我當然只是從報紙抄寫幾段慷慨激昂的句子,但是由此可以窺出我小時了了,高一就已關懷國家大事。強烈的外交使命感與學術好奇心,驅使我退伍後埋首研究國人最瞧不起的第三世界。

1997年初我離開那塔爾大學後,應南非南華寺住持慧禮法師之邀前往服務。我要求在該寺非洲佛學院開授非洲史,以便教學相長,同時思考台灣如何與非洲交往。這段南華寺經驗成為新潮流流氓對我政治鬥爭的罪名,說我「悲觀厭世,並與星雲法師關係良好」。我說我不認識星雲大師,對方竟嘲笑我既然前往南華寺卻不懂得結交星雲大師。

非洲文物館

把世界拉進台灣,讓台灣走入世界1996年自由時報曾經報導,有位非洲文物收藏家把其收藏品帶到紐約。他原想在台北開設非洲文物館,但是地價太貴,他買不起館舍。現在台灣擁有不少蚊子館,找一家好好整修即可,而劉炫三先生也收藏不少非洲文物。台灣對於第三世界的歷史文化幾乎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只想與人建交。滿腦子裡只有肉,沒有靈。對方當然要開出價碼,其能怪誰?

台灣如有一座非洲文物館,可向非洲伸出友誼之手。讓本國訪客在短短時間內,對於非洲有個基本概念。讓非洲學生與非洲人參觀,可以澆其思鄉之愁,並以自己的文化自豪。我曾想結識非洲人。有的黑人反問我為甚麼要說他是非洲人,為甚麼不說他是美國或英國黑人。有些台灣白癡以為回教徒都娶四個老婆、非洲黑人也吃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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