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修_呂副總統與政治邊緣人

呂副總統與段宜康所說的政治邊緣人

－民進黨的執政能力與其未來發展之探討－

開南大學法律系副教授 張正修

一、台北市長之初選與段宜康的政治邊緣人說

對於民進黨的台北市長人選，民進黨中央選對會推薦姚文智出線，結果，呂前副總統在馬來西亞透過文字聲明，表示要退出民進黨。對於呂前副總統的退黨，蔡總統表示將全力挽留，不過，從臉書乃至網路上的留言來看，一般網民對於呂副總統的退黨，幾乎大部分都沒有表示同情，有些民眾甚至寫說：一路好走。但是在確定姚文智出線、呂副總統發出退黨聲明時，最令人訝異的是新潮流的段宜康竟說出呂副是「政治邊緣人」的話。這句話如果加以解讀，其實可以從許多的面向看出許多問題。

二、對政治邊緣人的解讀

（一）一般人對呂副退黨的看法

對於段宜康將呂副說是政治邊緣人的說法，首先，我們可以想到的是：段宜康迎合一般人對呂副的印象，故意以這種非常貶損人格的話語來貶抑呂副。其實，呂副的個性很強，固執己見，不易溝通，有話直說，跟她來往過的人都知道她的性格。這次她想出來選台北市長，民調不高，而且在與姚文智的初選過程中，至少雙方做過政見發表與辯論，因此並不是黨中央完全偏坦姚文智。因為這個緣故，呂副在退黨的聲明當中寫出民進黨喪失黨魂、黨格等的用語，顯然是牛頭不對馬嘴。一般人會認為呂副輸不起，沒有風度，尤其做過副總統又自貶身價來選地方首長，是不堪寂寞，更且她是美麗島世代的前輩，做出退黨的動作，顯然是倚老賣老，挾自己之資深來壓年輕世代的民進黨。如果從這個觀點來看，段宜康的批判似乎是跟一般人的看法一樣。但如果從政治操作來看，其實這是新潮流要在這個事件上收割選民對其好感的作法。我所以這樣說，其實是有個例子可以做比較的。這一年來，很多人對柯文哲不滿。其實從柯說「兩岸一家親」以後，很多人就開始提出批判，並且越滾越大，終於導致民進黨中央決定提名自己的人選。因此，倒柯是很多人努力的成果，但是就在民進黨黨中央決定之後，風傳媒就有文章說是新潮流倒柯。其實，我們早已聽說，在尚未決定之前，新系成員在選對會表示倒柯要慎重。從這個報導可知，新系根本是要收割眾人的努力，表示自己站在對的一方，但事實並非如此，而且透過這個報導，我們似乎可以知道新系跟風傳媒幕後的老闆=富邦顯然關係不錯。

（二）邊緣人的意思

不過，一般民眾可能沒有深思「政治邊緣人」其實有很深層的意義，這句話其實把新潮流的心態與鬥爭手法完全顯示出來。說呂副輸不起、或是不堪寂寞、或是倚老賣老的說法，這跟政治邊緣人都沒有直接的關聯。所謂政治邊緣人，如果就我所了解的意義來看，是指在政治上被排斥於外的人。猶太人在社會學上被稱為「邊緣人」（marginal man），其意是指他們是在歐洲社會上不被歐洲人所接受的人種，因為這個緣故，猶太人始終有著很敏銳的眼光來觀察非猶太人的「他人」。如果邊緣人是這個意義的話，那麼段宜康所說的其實是「呂副根本沒有資格參與政治」的意思，而這種解讀如果是對的話，那麼段宜康的意思就是說呂副根本不應該再參與政治。

（三）段宜康的說話暴露出民進黨的問題

如果從上述的解讀來看，段宜康其實把民進黨的真正問題暴露了出來。那麼，民進黨的真正問題在那裡呢？

1、2018地方選舉變得困難的原因

2018年的地方選舉，對於民進黨來說，比起2016年的總統選舉與立委選舉絕對是艱難許多。本來，在不當黨產處理條例通過以後，國民黨的競選能力必然會下降，但是蔡總統與賴清德院長的民意支持度雙雙下滑，顯示出國民黨在藍營媒體與親中媒體的配合之下，似乎有死灰復燃的情況，尤其新北市與台北市的首長選舉，對於民進黨來說，已變成是艱困選區。其原因，吾人可分幾點來說明：一是施政政績不佳，二是親中媒體與藍色媒體每天製造執政團隊問題重重的印象，使得執政團隊有政績之處也被模糊化，使得一般人很容易只記得執政團隊的壞處，而很難想起好處，三、司法改革引起自己的支持者反彈。其中，在作者的觀察之中，有一個最大的原因是民進黨的支持者有分裂的情況，而且這個分裂的情況不易彌補。

2、用人被新系掌控

為什麼民進黨的支持者會分裂呢？又為什麼這個分裂難以彌補呢？其實，民進黨執政以後，有太多的位置可以分配，如果將這些位置好好安排給綠色陣營的能人，那麼，執政團隊的績效會很容易出現，但問題就在於蔡總統用人憂柔寡斷，整個用人被新潮流掌控，而新潮流絕對是以新系的人以及會聽新系之話的人為其採用的對象。到目前為止，空位非常多，但是還是空著，只因新系想用位置來擴張自己的地盤，所以寧缺而不用他人，而不是適才適用，去找合適的人來擔任，作者就聽到新系的人很傲慢地說什麼位置要給什麼人，他們拼命想找出他們認為適合的人，而要把他們安插在他們要給他的位置上。這樣的執政團隊，能夠做出很好的成績嗎？各位可想而知。蔡總統的執政績效不佳，跟此絕對有關。更且，因為上述的作法，黨內很明顯就會形成新系與非新系，非新系就幾乎會完全被排在執政團隊之外。被新系排除在外的人，會對於這種掌控黨機器的新系黨所提出的人選完全支持嗎？而且，我們可以從另一角度來看，以新系為核心的執政團隊所營造出來的作法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排他性很強的作法，舉一例來說，許信良跟新系長期交手，雙方有默契，新系就對許相當禮讓，蔡總統也重用他以前的幹部洪耀福為黨祕書長，可是陳前總統不信任新系，黨與新系就放任邱太三整陳前總統。但是，大家也知道許信良以前講「台獨已是歷史文獻」、罵台獨的支持者，多少民進黨的支持者因此非常痛恨許信良，這難道蔡總統與新潮流不知道嗎？像吳子嘉這種一看就知道是親中人士，他到處在做民調貶抑民進黨，公開支持中國，只因他與許信良的關係，也完全不會受到黨紀的處分，而這種統派人士在民進黨當中，就只有幾個人，可是聲音卻大到國民黨的媒體打手都會不斷利用吳的話與民調來對付民進黨，這民進黨不知道嗎？但是陳前總統的政績斐然，卻被國民黨迫害，可是蔡總統與新潮流不只冷淡以對，幾乎陳前總統所培養出來的人才，都被排斥於執政團隊之外。這很清楚讓人們一看，就覺得新潮流是藉蔡總統之手在大肆排除異己。而段宜康將呂副是政治邊緣人，不外就顯現出新潮流的心態。

也因為這個緣故，蔡總統說要把支持者叫回來，恐怕沒那麼簡單了。事態的嚴重性，恐怕超出蔡總統的想像。

3、不懂對他人尊重的段宜康

其實，段宜康的講話是很侵犯他人尊嚴的用語，是貶抑人格很深的一句話。他可能裝作不知道民進黨的產生是多少前輩犧牲生命、努力付出的結果，民進黨所以成為台灣人的神主牌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呂副這次的市長初選，或許有很多不對之處，但是把呂副說成政治邊緣人，其實就看得出來：新系成員為了自己派系的利益，可以用很難聽的話對付曾經為台灣民主坐牢的民主前輩。新系成員應該想想，新系在政治上的權力很多都是透過齷齪的政治手段而獲得的，如果與像呂副這種曾為台灣民主犧牲的前輩相比，你們要獲得台灣人的尊敬很困難，而講出政治邊緣人的話就好像黑道在罵社會運動人士一般，段宜康個人應該要覺得自己這樣的講話是非常過分才對。但是從新潮流改變台獨的立場走向維持中華民國的體制來看，或許把這些民主前輩鬥臭、鬥垮正是新系的目的。

三、民進黨的前途掌握在蔡總統手中

蔡總統或許還不知道，在妳與新系的配合之下，民進黨的神主牌已經開始生繡。不太清楚民進黨發展歷史的年輕一代，如果沒有辦法好好扛起民進黨這塊神主牌時，民眾的認知將會改變。蔡總統！我曾聽過妳的同學說過，當妳們大學同學聚會時，他們要跟妳提出建議，但妳始終只在辯護自己的立場，永遠無法聽取別人意見。除非妳真正懂得政治（請參考作者於民報所發表過的文章：蔡總統與馬基維利），能把民進黨團結起來，否則，支持者的分裂已經產生，當選舉失敗時，人們就會擔憂民進黨的前途是不是會漸漸走上分裂，而妳的總統連任之路也將不樂觀，而這也不是台灣之福。